刚才说到家世对司马光的影响,这个不是凭空猜测,是有根据的。
证据是司马光给的,就在《训俭示康》里。他说,天圣(1023—1031年)中,先父任群牧判官,家里来了客人,都要摆酒招待,酒是市场上买的,佐酒的果品,仅止于梨、栗、枣、柿之类,菜肴仅止于脯、醢、菜羹之类,所用器皿不过瓷器和漆器。有读者可能会问:酒不都是市场上买的吗?宋代就不是。脯是干果或干肉,醢是肉酱。宋代以水果、干果、干肉、肉酱、菜羹佐酒,这个古今有别,今天喝酒可不吃这些。只看这个看不出什么。司马光又说到写文章时的情况:近来士大夫家,酒不是皇宫内法酿造,果品、菜肴不是远方珍异,主食不是好多种,器皿不是排列满案,都不敢请客,往往准备挺长时间,才敢发请帖。相比之下,司马光的父亲请客,酒和下酒菜都普通,他的生活就是这样,毫不铺张浪费。父亲生活节俭,司马光继承了节俭,这就是家世对他的影响。这也123可以当做一种修养的方法,不妨从现在开始,生活简单一些,朴素一些,这会影响到子孙,你节俭子孙就会节俭,节俭了贪污还有什么用。
司马光很善于借鉴,《训俭示康》中,他举了三个当代的例子。例一是李沆,真宗时作宰相,当时他在汴京的封丘门内,建了所宅邸,客厅只够一匹马转身,有人说太窄了。李沆笑说:宅邸要传给子孙的,这个作为宰相的客厅,确实是窄了点,但作为太祝、奉礼的客厅,就算是宽敞的了。例二是副宰相参知政事鲁宗道,鲁作谏官的时候,真宗紧急召见,使者在酒馆里找到了他,进宫后,真宗问他打哪儿来,鲁据实以对。真宗说:你作的是谏官,谏官是清望官,怎么能在酒馆喝酒呢?鲁回答说:我家贫穷,来了客人,没有器皿、肴、果,所以就去酒馆招待他了。这些话听来莫名其妙:请客不都上酒馆吗?在家里请客才穷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