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醒得非常晏,大概已经是早晨九点钟了。太阳从农舍的两扇小窗上灿烂地照进来。昨天那个卷发的农民已经穿上了上衣,坐在长椅上。他面前放着一个新的茶炊和一大瓶新的酒。昨天那瓶旧酒已经喝完,新的也已经喝了一大半。米卡跳起来,顿时猜到这该死的庄稼汉又喝醉了,已经沉醉得无可救药。他瞪着眼睛,瞧了他一分钟。庄稼人却默默地、狡黠地看着他,带着一种令人气恼的镇静神色,甚至像米卡所感到的那样,还有点瞧不起人的傲慢态度。他跑到他面前。
“对不起,你瞧……我……您大概已经听这里的看林人说过:我是德米特里·卡拉马佐夫中尉,就是老卡拉马佐夫的儿子,您正想要买下他的那片树林子。”
“你这是瞎说!”庄稼人突然平静而坚决地说。
“怎么瞎说?您认识费多尔·巴夫洛维奇吗?”
“我可不认识什么费多尔·巴夫洛维奇。”庄稼人说,舌头都有点转动不灵的样子。
“树林子,您正在想买下他的一片树林子;您醒一醒,好好清醒一下吧。是伊利英斯克的巴维尔神父领我到这里来的。您还写了一封信给萨姆索诺夫,他打发我来见您。”米卡喘着气。
“你瞎说!”猎狗又一字一顿地说。